品读鲁迅的童年趣味
这是闰土的父亲所传授的方法,我却不大能用。明明见它们进去了,拉了绳,跑去一看,却什么都没有,费了半天力,捉住的不过三四只。闰土的父亲是小半天便能捕获几十只,装在叉袋里叫着撞着的。我曾经问他得失的缘由,他只静静地笑道:你太性急,来不及等它走到中间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家里的人要将我送进书塾里去了,而且还是全城中称为最严厉的书塾。也许是因为拔何首乌毁了泥墙吧,也许是因为将砖头抛到间壁的梁家去了吧,也许是因为站在石井栏上跳下来吧……都无从知道。总而言之:我将不能常到百草园了。Ade(德语,再见的意思,可读作adei),我的蟋蟀们! Ade,我的覆盆子们和木莲们!……
秋日的午后,阳光暖暖的,很舒服。走在多伦路文化街上,再一次来到鲁迅先生的塑像前。先生目光深邃,正和学生们交谈,棱角分明的面容带着柔和。此时,我的脑海里出现的并不是“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的鲁迅,而是那个在百草园奋力拔何首乌、期待见到赤练蛇和美女蛇的少年……
《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是我多年以前在小学课文里读到的,是鲁迅描写自己童年生活的散文,写于1926年。在这恬淡悠然的散文中,作者以如诗的笔触舒卷自如地为人们描绘了一个妙趣横生的童心世界。那种自在、惊奇、期待,以及留恋的怅惘,给我很深的印象。
如今,面对这本精致的绘本《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让人不由再次感叹:这是一篇多么温暖、清新、恳切、真挚,充满童趣和留恋的回忆散文。我们只须愉快地欣赏,轻松地、毫无负担地感受文中的童趣和人情味,领会它的妙处。而孩子们正是这样读书读画的,无需过度开掘;陪伴在侧的家长,只要和孩子一道寻找、品味书中有滋味的地方就可以了。
封面,少年鲁迅坐在书桌前,遐想联翩,书桌周围不是阴暗的课堂,而是百草园里那明媚的绿色。这很能引起儿童读者会心的笑,每个刚入学的少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另一画面,小主人公在奋力拔何首乌,那种好奇、专注、迫切,也很能引发小读者的同情和好奇。
说到百草园的菜畦、石井栏、皂荚树、桑葚、鸣蝉、黄蜂、叫天子……以及斑蝥,作者语气里暗藏着兴奋,真可以说是如数家珍。这时,家长如果能根据自己的知识和体验,绘声绘色地展现这些动植物的特征及相关的乐趣,孩子就会懂得文章妙在何处了。
鲁迅是大文豪,但也是个普通人,本文体现的不是他战士的性格,恰恰是他作为普通人的童年趣味和旧日情怀。画家准确地抓住了这一点,用工细写实的笔致再现文中的场景,毫不夸张、讽喻,可谓读懂了鲁迅。百草园描绘的细节很多,限于篇幅虽不能完全表现,但画面的信息已经尽可能展现。有时画面和文字并不是完全对位的,文字里的信息在之后的画面里才会有所表现,比如“叫我名字的陌生声音自然是常有的,然而都不是美女蛇”的场景,在后来过桥上学的画面里才出现,你看到这个画面时会想起前面的文字,可能会起到一种让场景演进的效果。
故事开始的画面是平视角度,也如读者和作品的关系,到后来,大部分画面以客观俯视的角度的画面来慢慢展开……
关于美女蛇故事的画面,是以工笔画的形式表现。 “我的蟋蟀们!Ade,我的覆盆子们和木莲们!……”一段,是文章前后两部分的分隔处。少年惆怅,欢乐将永远消失了,内容表现基本是意向化的,画面与文字结合最为紧密,仿佛百草园的一切已经随风而去。画者大均说:“封面是最后才画的。想象是三味书屋和百草园的一个结合,又仿佛是少年鲁迅在课堂上的一个梦,如同本文对往事的描述一样。虽然留恋,但已不重要了”。
作者:华语 原文转自解放牛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