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活的汉味原生态语言——论伍剑《男生吹吹》系列之《可爱的胖嘟嘟》的语言特色

 

文/陈琼辉

一口气读完《可爱的胖嘟嘟》一书，掩卷时忍不住满脸会意的笑容。一个作家，长期生活在一个地方，那方水土就不知不觉浸润了他的每一个毛孔，在他的每一个细胞上打下了不可抹去的痕迹。伍剑，作为一个小学教师出身的武汉作家，长期和孩子们“厮混”在一起，不知不觉也就成了他们中的一员。小学生们吃着热干面，喝着两江水，说着一口汉腔，过着天真烂漫却也不乏微郁闷的小学生活……就这样慢慢地成长着。

读着这本书，我仿佛走进了武汉的任何一所小学校园，那些汉味十足又颇具童年特色的灵动语言让你不由自主地就有一种感觉——鲜活！

总的来说，他的语言生动活泼，原汁原味，不生硬，不老套，应该说是切切实实地体现了“与时俱进”的口号。这样的语言让角色们也鲜活起来了，一个个神态各异，形神毕现，性格迥然不同，却又都是那样纯真可爱，生龙活虎。

仔细分析，这本书的语言特色有这么几点：

一、武汉的方言土语随境出现

很多作家在写作时总是不经意间把自己生活环境中的语言带入，让他的作品打下了地方、地域的烙印。而且现在这也算是一种另类时尚，不仅是小说，影视剧、文艺节目的创作都是这样，有的作家甚至很顽固地坚持只用方言创作，这显然与国家的相关语言文字法是相背离的，但他们认为，如果不用方言创作就写不出正宗的当地味道，我个人认为此种情形不值得推广，它的局限性是显而易见的。但是作品中偶尔出现一些这样的“点睛”之词还是很有地域韵味的，也更让人感到生动活泼，令人展颜。伍剑的《可爱的胖嘟嘟》就属于这类。

作品中，尤其是角色语言中经常有这样“不小心”的出现，如：“撒”、“发嗲”、“嗲嗲的”“搞笑”、“呗”、“切”、“晕菜”、“满灵光的”、“痴不痴呆不呆”、“派头”、“闹歪”、“撤台”“胯子”等，举不胜举。这样一些词汇和语言的出现，武汉的小学生们读来一定倍感亲切、熟悉，有共鸣感。外地的孩子们读来也可由此了解一点儿武汉小学生的口语表述特点和习惯。这种“热干面”式的语言带有浓浓的汉味，它的“点式”出现凸显了地方特色，不多不少，投入量很适宜。这样的语言让伍剑笔下的小学生也汉味十足，可爱而淳朴。

二、民间谚语、俗语的信手拈来

能写出《男生吹吹》系列的伍剑，生长、生活、工作在武汉，如若他没有深厚的中国文化底蕴，他的语言就不会这样丰富、这样经典，这样有立体感、渊源感。虽然写的是群小毛孩儿，但是作品中很多民间谚语、俗语的使用真可谓信手拈来：老婆婆吃豆腐——正好；直到吃得锅碗朝天，各走半边天；乌龟吃萤火虫——心里明白；鸭子死了嘴壳子硬；真是日本鬼子——鬼啦鬼啦的有；裁缝发脾气——乱丢尺（词）；荷叶包鳝鱼——开溜；三十斤的鳊鱼仄看了；你是抓牛胯子，抓到了马胯子；腰里挂耗子——冒充打猎人；新媳妇上轿——头一回……

这样的语言只能来源于生活，来自于积累。这些语言的恰当运用使得作品鲜活、生动，人物形象栩栩如生，情节如行云流水，舒展自如。小读者们最怕读语言枯燥、没有光泽度、没有生活味道的书本，所以儿童文学作品的语言应该是立体的、彩色的、灵性和灵动的。所谓“开卷有益”，读了伍剑这样作家的小说，对于提高孩子们驾驭语言的能力，广泛、深入浅出地熟练使用母语都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在某种程度上、某种意义上也丰富了孩子们对民族文化的认识、认同与热爱，不知不觉接受了母语文化的熏陶与浸染。

三、网络时尚用语不经意的冒出

而今网络的普及势不可挡，它基本上颠覆了以往的交流、表述模式。据统计，目前中国的网民数量超过三亿，而且这个数字每天还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增长。流行于网络的新产生的词汇和语言不仅风靡网络，并且不经意间已经流入生活。为此，语言学家十分担忧，他们认为对初学语言的孩子们来说，网络语言有失规范，有失文明。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一些网络语言已然或正在被大众接受、使用，我们不能一味地回避、打击。我们无可否认，这样的时髦文字逐渐从虚拟的网络世界走向现实生活，走进学生作文，走进大众传媒，更如潮水般涌进校园，这是个不可忽视的事实。而在学生眼中，一谈论起网络语言，许多人眉飞色舞，他们认为网络语言很时髦、很酷。小学生都说，如果不使用或是不懂，会被同学嘲笑落伍的，或是被冷落。网络语言虽幽默活泼，富有青春气息，使用也方便，如：东东（东西）、粉丝、博客、楼主、菜鸟……但网络语言却是很有些随意性，含糊性和歧义性，这是我们儿童文学作家们、老师们不得不关注的一个问题。

很显然，伍剑没有忽视网络语言在校园中的存在，他的作品里是偶有出现的，诸如：偶、东东、见光死、哇塞、耶……但是，他很有分寸，他清楚地明白这样一个事实：不用，孩子们不认同，不好玩，也不真实；滥用，有悖文明、规范的语言文字之教育教学。他心里牢记：一切要有益于孩子们身心的健康成长。

四、幽默生动的口语随意呈现

一般来说，小说等文学作品的语言应该是书面语言为主，书面语言规范、符合现代汉语的典范要求。但是，到了儿童小说里面，大量使用书面语言又很难让孩子们产生亲切感、生动感和共鸣感。伍剑，这个孩子王，他太熟悉孩子们的语言了，他也太知道孩子们需要怎样风格的语言。他的作品语言更趋口语化，而且是儿童口语化，读来让孩子们倍感亲切，仿佛出自己口。如：“哈哈，搞笑！”；“切，我老爸才不是猴子……”；“她嘴巴里流着哈喇子”；“一定是来米西米西地吃好吃的东东”；“咧着嘴巴吧唧吧唧地吃得满嘴是油”；“晕！读书=减肥？”；“胖嘟嘟回家呼呼啦啦，三下五除二……”；“切，信不信，随便。”这样的语言实在是比比皆是，常常让人忍俊不禁。作家若不热爱生活，不深入生活是不可能这样随意写出如此鲜活的语言的。

五、多种艺术形式的语言相约展现

伍剑作品的语言绝不呆板、枯燥，读起来可谓津津有味，色彩斑斓，这与他深厚的语言文化功底是分不开的。写文学作品是要用技巧的，尤其是舞文弄墨写小说，不可能是直愣愣，干巴巴地去写，但是作者也不能一味地追求技巧，为了技巧而用技巧，并为此纠结。舞弄文字的最高境界应该是“于无声处听惊雷”，“一切浑然去天成”，用技巧的最高境界就是你感觉不到他用了技巧，甚至作者自己都没感觉到，即：千锤百炼，似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顺理成章，宛如天籁！

《可爱的胖嘟嘟》，在这方面也着实可爱，它生动活泼、形象幽默的语言令人沉醉，耐人品味。仔细侦查，发现了不少不露痕迹的技巧。之如：

1、大量象声词、叠音词的运用。“哈哈”“哼哼”“呼呼啦啦”“呜——”“咯咯”“当当”“呼哧，呼哧”“咕咚，咕咚”“憨憨的”“傻傻的”……读来让人如临其境，如闻其声，如见其人，这样有声有响的文字怎不吸人眼球！

2、比喻手法随性使用。“所以，胖嘟嘟的成绩是一塌糊涂，常常是大红灯笼高高挂”；“一个牛高马大的男子趴在地上，像敬菩萨似的给胖嘟嘟磕头作揖”；“刚才苦瓜似的脸也变得光滑圆润”；“可高鼻子外国人总在摇头，像得了羊角风似的”……这样形象生动的比喻怎不让人掩卷而乐！

3、随处可见的夸张。“胖嘟嘟的衣服被鼓起来的肚皮撑得咯咯作响，突然，胖嘟嘟的衣服扣子“忽”的一下飞了出去，正好砸到矮胖厂长的口中。”“胖嘟嘟的眼睛就是一条缝，永针都挑不开……”胖嘟嘟怀疑自己前世是猪的三个原因；“胖嘟嘟的鼾声两次把玻璃窗真坏，三次把桌子上的杯子震到地上，四次把胖嘟嘟的老妈从床上震到床底”；“胖嘟嘟的鼾声把整幢房子都弄得摇摇晃晃，东倒西歪”；“……口水挂着，飞流直下三千尺”……因为是童话小说，这样的夸张句子不胜枚举！

……

《可爱的胖嘟嘟》只是《男生吹吹》系列之一，但是，窥一斑而见全豹。伍剑小说的语言是原生态的汉味语言，在看似漫不经心的、略带调侃式的叙述中，警言妙语不断，处处给人惊奇、惊喜，不张扬，却鲜活生动，让人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