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眼田鸡小玛诺林》之《糗事一箩筐》(八)

第二天下午,我们一群人又去找催眠治疗师。露易莎开车载我们一起去。其实,她刚刚拿到驾照,把我们都当做实验室的小白鼠了。在被马德里全部的司机咆哮污辱之后,她猛力地停车,也可以说,停车时还撞到了前后的车辆。

我们上楼到找催眠治疗师的家,那是我有生以来看到过的最豪华的房子。催眠治疗师不让我们全部都进入他的办公室。外公和我留在外面等,但是还不错,我们把桌子上托盘里的糖果一扫而空。

诊疗结束后,我妈脸色惨白地走出来。外公对我说:“医生是不是搞错了?他催眠了你妈妈。”

但事实不是这样,而是因为催眠治疗师的收费太昂贵,以至于我妈一直到回家的路上,向露易莎的车窗外吸了好几口空气,脸色才恢复正常。因为花了太多钱,所以我们这次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市中心,顺便到咖啡馆喝下午茶。

然后夜幕降临。我们将要证明,催眠治疗师在小呆瓜心里烙下的催眠字句是否有效。

大概是凌晨四点,也就是小呆瓜开始不安,感到有尿意的时候,他爬下床,往走廊上的厕所走去。我妈这时候在做什么呢?她正跟在小呆瓜后面。嗯,在我家走廊里,不能跟着一个人,因为它实在是太狭窄了,所以必须用眼神跟着他。

当时,我看到小呆瓜停在厕所大门前,站在黑暗中思考着,就像一个小怪物。我妈跟全世界的人,都等着看小呆瓜进去。但事实并非如此。小呆瓜转了个圈,又回到他的床上。为什么呢?因为他要尿在床上,他只喜欢在那里尿尿。这就是我弟弟。

结论是,小呆瓜依据催眠治疗师烙在他脑袋瓜里的指令起床,但是紧接着,他犹豫了一下,而昨天下午从他一只耳朵里听进去的那些指令,在凌晨四点,已经从另一只耳朵跑出去了(通常他对命令忘得更快,但是这次,他注意到了妈妈那些额外的花费)。而且对小呆瓜来说,他讨厌改变,他喜欢他的奶嘴、摇篮小床,以及无法控制括约肌。他是习惯性动物。

第二天一早,我妈一起床,就大发雷霆。她责怪露易莎,害得她在催眠治疗上花了冤枉钱。然后,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处罚了小呆瓜。

我看到小呆瓜被处罚,真想大笑大跳,或者说,好过我应有的正常生活。而这个小孩也因为我的取笑而大哭起来。你看看,因为一个无心的玩笑,我也被处罚了。不是我吹牛,从两个月大开始,我就会控制括约肌了。

噢,每件事都有好的一面,我对小呆瓜被处罚感到幸灾乐祸,而小呆瓜对我被处罚也很开心。这个处罚反而将我们紧紧地结合在一起。

“同甘共苦”这个成语显然说错了,说这句话的人,应该是家里的独生子吧。

有一天,亚松森老师说,我们这些小孩总是只想着眼前的东西,就过了一个下午。她指的“眼前的东西”就是电视。

“老师,不是这样的。”阿瑟?罗曼说,他是个不发言就憋不住的小孩,“我并没有只想着眼前的电视,我也会想着其他同学眼前的电视,也会想着最好他们看的是别的节目,因为没有五台电视和五双眼睛实在很痛苦。”

阿瑟的话还真是一针见血。

有几次,大耳朵打电话问我:“你有没有看第三频道的《霹雳游侠》?”

而我回答:“没有,我在看第五频道的《百战天龙》。”

“《霹雳游侠》好看十倍啦。马盖先是书呆子,发型又很难看。”

“《霹雳游侠》的发型简直比猩猩的毛还难看,而且《霹雳游侠》的主题曲是《叮叮叮》,真是令人恶心得想吐。”

我们没有互道再见,就挂掉了电话,各自在家寂静地想着事情。然后等其中一个人妥协以后,再打电话给对方。我们不是因为友谊才这样做,而是因为,这样做可以互相交换没看过的节目内容。

我必须承认,在生命中的某些时候,我们的脑袋瓜会答应任何事情。

亚松森老师决定介入这件事,以免“我们的心灵受到污染”。她对我们说,从现在开始,她会安排很多课外活动,来帮助我们忘掉电视的存在,并且让我们变成有创造力和想象力的小孩,就像电影里的那些小朋友。

有一天,我们学校来了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他们贴了一张海报,上面写着:

跟你的朋友法玛以及克诺比一起加入创意工坊!这个星期天,在萨利纳斯公园,将举办第一场环保再生艺术大赛。大家千万别错过这个机会!

大耳朵问那个女孩:“这个公园在哪里?”

她说,就是我们习惯叫的上吊树公园,还叮嘱我们,以后不要给每件东西都取外号,要还原它们的本名。

我们看着那个男孩和女孩贴海报。他们不是兄妹,却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打着同样非常宽的领结,而且,他们的头发很长,都到了腋下(讲明白一点儿,就是胳肢窝)。这引起了我们特别的注意,因为他们都留着女生的长发。我妈才不会让我们这样呢。每个月,楼下的露易莎都带着除毛器到我家,然后“吱吱吱”地把腿毛全刮掉。在我们班,所有同学的妈妈都在做同样的事,这可能是卡拉邦切固有的传统吧。

 

这个故事的结局是什么?哎呀,不说了,不说了,关于小玛诺林的故事,我说得已经够多了,剩下的更具体、更详尽、更吸引人的故事,你还是自己去看吧!